各位CLECSS朋友，终于等到北京CLECSS年会的大日子了，北京的朋友们今晚金融街见！

CLECSS今天很高兴继续连载“他/她不想说”的原创故事《三塔》的第十八章。最近《我的少女时代》电影上映中，大家都在怀旧。在《三塔（18）：时光碎片》里，陈克律师为我们带来律师的成长回忆，包括初出来工作的日子，用MSN的年代等。喜欢读者会喜欢！

(作者：她/他不想说)

原创虚构，独家连载。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谢绝转载，多谢配合。

本期正文：

三塔（18）：时光碎片

作者：她/他不想说

原创虚构，独家连载。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谢绝转载，多谢配合。

2006

老唐瞪着他那双单眼皮的小眼睛，从写字桌后的老板椅上坐直上身：“你这他妈写的是什么废话？！”陈克不响，继续站着，眼睛从金茂高层的落地窗往外望。雨加雪停了，天是蓝的。

老唐丝毫不介意陈克并不与他直视。反正整个办公室的下属里敢和老唐直视的，也就一两个高年级律师以及田月。陈克嘛，小孩一个，得磨，老唐始终这么想。得磨成另一个样子，才能出师。

“客户问我们投注差不够但又不想增资怎么办，你就拿法条原文过来翻译粘贴？”老唐声音提高了。“光找个法宝英文版，粘过来就算回答问题了？？”

陈克还是不响。经验告诉陈克，此时还是沉默听着比较好。

“客户每小时付钱给我们，找的是顾问，是能够分析事实、指出问题、提出方案的顾问，他们不是找翻译，不是找搜索引擎。如果你作为一个律师，写出来的东西就是百度出来的原文粘贴，那要你们干吗？？客户不会自己用google吗！！会中英文翻译就可以做律师了？？？”老唐声音越来越响。陈克觉得似乎身后的办公室玻璃门外已按惯例又有同事在侧耳倾听。

“拿回去重写，时间不要计！记住我说的：方案！方案！！方案！！！”老唐“啪”地一下把那页电邮草稿和带着劳力士的巴掌一起狠狠地拍在桌上。陈克还是默默地，上前拿了，也不多说。

他不紧不慢地走出办公室，就看见Claudia坐在门口老唐原先秘书（产假中）的位置上，正和端着星巴克最新款新年纪念杯倚在写字桌靠板边上的田月一起望着陈克。两人气色看上去都比陈克好，想必是有真的休假。陈克朝两人苦笑了一下，走过走廊回房重写。

不一会，老唐也开门踱了出来。看到穿着绿色羊毛衫的田月，一身青春。老唐却没好气：“田月！放假回来没事做么？办公室不是你们聊天的地方，回你办公室去。有空的话帮陈克看看他写的东西。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田月朝老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也不紧张，朝Claudia笑了笑，就回自己和陈克的办公室了。

Claudia站了起来：“老板，小陈经验还浅，不必这么激动。昨天才飞长途回来，这么激动。。。”

老唐接过Claudia递过来的文件，快速扫了扫本月柏恒所的预算和上月收账数字，放低声音说道：“这小子不是没有前途。但得练！男孩子里一批进来，能剩下到现在的就他了。性格慢了些，但耐性和观察力是好的。要break他apart，再重组。”

Claudia一边拿起桌上的水笔让老唐签字，左肩不经意地靠着老唐的右臂，轻声说道：“我不担心他心里受不受得了，我担心你身体。”

老唐笑笑，不响，签了字。

2008

“我还是送你吧？”陈克的声音里难得有了一丝哀求。

田月盯着手里的记事本，没抬头：“真的不用。我爸妈加表哥表嫂，一车坐不下。”

陈克不作声，腾地一声从床上爬起来。赤膊着就蹲下开始帮忙收拾。田月此时早已把大大小小、七七八八的行李都散放在地板上，然后再准备按照顺序一口气打包。

两人都不说话，却默契地把一件件衣物、书籍、化妆品、电子品等慢慢又有规律地塞进两个32寸的箱子里。

窗外的知了的声音十分聒噪，使得两人好像都听不见对方的心跳。

陈克第一次觉得那么感伤，却又找不出此时可以说出的话语。

田月像是想起了什么，终于抬起头，用右手拍了拍陈克的头：“傻瓜，又不是不回来！你当中如果没法过来，就等我回来。如果你也拿了所里的钱，就直接过来，我在那里等你，好不好？”最后三个字是一如往昔地撒娇。

陈克这才笑了出来。抓住田月的手，轻轻地也用右手也拍了拍田月的脸颊。

2005

钱群朝陈克点点头，一步上前，顺手按了下冲水键。向左转头，朝陈克说道：“欸，还有烟吗。”陈克用左手掏出口袋里的烟盒，右手抽了一根递给钱群。钱群一边尿，一边用刚开封的生日礼物-一只都彭打火机-给自己点上。

“这个就是你说的那女生啊？长得一般吧。。。”钱群刚才喝快了些，放肆地有点大舌头。

陈克抖了抖，整理好衣服，从钱群身后穿过走到水池边，拧开龙头，用冷水洗了洗脸。“一个办公室的。和你的不一样，但性格好。”陈克一边拉墙上的纸巾下来擦脸，一边回道。他不准备问钱群带来的看上去就年龄稍大的宋婉萍究竟是否他新女友这个问题。

钱群也完事走过来，笑嘻嘻地：“你咋知道我的就性格不好，老“老卵”了嘛。你喜欢就好，我也就说说嘛。”一边洗手，又说：“不过还是第一次见你带女孩子出来。难得！”

“嘿！”陈克咧了咧嘴，不说话。

钱群和陈克勾肩搭背地走出厕所，嘴里还喋喋不休地向陈克传授他那些追女孩子的“技巧”。陈克已经习惯这个才认识了几个月的新朋友的沟通方式。从小到大，陈克身边从来没有这种“狐朋狗友”，一直独来独往。认识钱群后，陈克却一下子习惯了这种男生之间没有间隙可以随意胡诌的友情。有人爱说，那就必须配上有人爱听。当然也有不爱说的，那就最适合爱说的人去勾搭。

走了几步，钱群又把烟举到嘴边，突然想起陈克刚才是一边站着尿一边递来的烟，而且钱群相当肯定陈克不是左撇子。他这才觉得酒醒了些，心里骂了声“操”，把烟扔在包房门前地上用脚给掐了，左手却继续搭着陈克。

两人刚推开门，走进包房，就听到田月和宋婉萍正在合唱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十分动情。

其他玩伴们却嬉闹着在玩筛盅，没人在听歌。

2007

“为什么？”田月嘴唇离开陈克的嘴唇后三秒，才问道。

陈克一脸通红。

田月没有像陈克无数次想像的那样挣脱，反而用双臂抱住陈克的腰。她把头靠在陈克的肩膀上，短发间传来淡淡的香。“我还以为会是我主动，倒被你先占便宜了嘛。”

陈克的心“碰”、“碰”地跳，也抱紧了田月。好一会，终于喏喏地嘟囔着：“我喜欢你很久了，现在我怕来不及。。。”

田月不说话。陈克看不见，但她在笑。

江边灯影婆娑，观景平台上三三两两走来刚结束晚上跳舞的大妈们。初秋傍晚昏暗的灯光下，这对小情侣在石墩前紧紧抱着，隔江看着外滩的夜景。这样的场景虽说浪漫，但在大妈们看来，早已见怪不怪。

“我还以为你对女生都没兴趣呢。”田月姿势没变，还是枕着陈克的肩膀。两眼望着外滩中心上的“莲花宝座”散发出的黄色光晕。

陈克也笑了，觉得这样一来轻松好多，把田月抱得更紧。

“嗯，先别和同事们说，你说好吗？”田月把身体往后侧，抬头看着陈克，两眼乌黑又明亮。

“好。”陈克先是盯着田月的双眼，又再吻了下去。

2010

“还好吗？”MSN的界面上许久没消息的头像弹了出来，屏幕上传来这三个字。

陈克心里一抖，立即最小化正在修改的转股协议。点开MSN的界面，缓缓地打了几个字。

“还不错。你呢？你哪里几点，怎么还不睡？”

隔了一会，那里传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你说吧，我看着。”

“他向我求婚了。”

陈克正看着这六个字发呆。突然，有人轻敲办公室门。老唐也不招呼，半推开门，从上往下望着陈克，好像没看见他正在聊MSN。老唐说道：“等会那个会我不去了，你搞定就行。记得回来做个会议纪要给美国那里，抄送我就可以，OK？”

陈克抬起头，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老唐微笑着关上门走了。

再沉吟了会，陈克噼噼啪啪地在MSN上输入：“那你答应了吗？”

等了约一分钟，对面只传来一个字“嗯。”

陈克背转身，站起来。他看了看窗外午间的雷雨。雨点很响声地打在窗外。中央空调太冷，陈克简直觉得肚子不舒服了。

他回到写字台前，正好看到田月在那里已传来三个字：“对不起。”

陈克咽了口口水，很快地打了几个字：“哪里话。我这里先出去开会。回聊。祝贺你！”

陈克随即硬按着电脑上的Power键，把电脑活生生掐灭了，早忘了那改了一半的稿子。

用了不到十八分钟，陈克已飞奔到地铁站。尽管带了伞，但一万多的青山西服还是淋湿了。上了车，陈克坐下。

午间的地铁，车厢里人不多。有人塞着耳机听音乐，有人看证券时报，一两个不知是不是逃学的初中生，正倚着栏杆笑着讨论昨晚的球赛。

车飞速地前进着。陈克对面的一个中年人忽然注意到：坐在门口靠边座位上的陈克，上身的西服都被雨淋湿了，皮包耷拉着和伞一起扔在面前的地上，看上去是上班族，却正垂着头，低声地抽泣着。

车到了站，中年男人站起身，朝车门走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探过身，轻轻拍了拍陈克的左肩。陈克抬起头，满脸泪痕。

中年人微笑，递上一张纸巾，上海口音：“男人家不作兴哭额。”他看着有点莫名的陈克，又说：“日子长来，纳年纪轻额都要坚持下去！”说完，车门开了，中年人跨步走出车厢。

陈克攥着纸巾，转回头。看着对面车窗外闪烁着灯光的广告箱，用纸擦了擦脸，不再流泪。

但是，身子里还是，痛彻心扉。

2046

……

这段……这段，连作者也编不出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按照新政策：这年，陈克、田月还有钱群依法理尚未退休。

好吧…

待续，逢每月5日及20日刊载，作者加班则相应推迟。

大家要了解《三塔》故事的来龙去脉，可以点击左下方的“阅读原文”，重温《三塔》的前十七章。阅读原文链接：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5643318954_0_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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